你总想去找他借书，他却惜的很，总是念叨着什么：“在我小时候，那都是卷轴――非富即贵哪里有这么多书！幼时家还好，我们家是黄家一个远方亲戚的家仆，去看他们

        反正不要钱，就去让他上吧。

        等你在大一些，就可以去读乡学了。私塾仍然很贵，乡学的先生平不比私塾，但教教你还是够的。你还太小不能住在乡学。你阿兄交了几个，大概就能住在乡学，也饭，还发了几件洗了洗掉的蓝圆领长衣。只是学校要求带牙粉，带木盆，带布鞋，纸笔则是乡学统一发放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你阿兄的年纪本来该到阿耶阿娘的店里帮忙才是，可你阿兄成绩好，可以升县学，到了县学就没有学费还有补助。虽然你们家里估计是供不起他去建康或者洛阳赶考，但衙役、先生、算税或者是去考十科，这些算是低级官员的职务，都需要县学以上修学的学状。

        你三四岁的时候，就可以偶尔跟姊妹和阿娘一起，去坊的澡堂里去。有些是大邺本来留来的温泉改的，也有一些西域风格的土浴室，你甚至可以泡了澡之后跑去，看到坊的澡堂外有不少人在刮胡修鬓角，深夜回去，街上还有不少卖乳酪和馄饨的，几家面店甚至都是开到深夜，一条街上灯火通明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过这种可能非常低了，毕竟在你生前的一百年里,  保留这样传统的家庭都在逐步减少，你阿耶的可能都是个在花园解外裙与人斗酒的女豪杰,  你外婆年轻时候的裙都是低和红纱窄袖的,  你被关在家中不许门的几率非常低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假设你在建元六年生,  在不论南北,  一个规模中小的县镇,  去州城要坐一个时辰的车。你的父母可能比较老派,  或许希望你能早早嫁人,  他们还保留着早婚的传统――

        当然如果能在建元二十年左右之后生，就算是小农,  或许也能有不一样的生活。但那时候的你或许已经不能会到“幸运”,  而是觉得理所应当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或许你的阿耶阿娘一同在县镇开家羹汤的小店。小店从你生那年开始营业，毕竟那时候南北的战役彻底结束,  百废待兴，店铺便宜，你们家盘来后你的阿娘手艺颇佳,  你阿耶去木工卖梳牙刷，也算是有些小钱。

        你则还小，在男女不分班的乡学只用上半天的课，午回家也帮不上忙就去玩了。只是你乡学的先生，是个多年不中的读书人，他月俸也不，却喜买书买报。只是你们这地方的小报，比洛阳晚了将近十天半个月，他却还能看的津津有味，偶尔谈阔论，说些什么“季将军真是天奇女”之类的话。

        想要享受三四天洗一次澡，让人剃肩的待遇，三十年前大概要投胎到门贵族家中不可了。

幸运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小时候你就可以去周围的州城去游玩，偶尔买几张附近山上的地图,  家里有两架车，带着你和几个兄弟妹一同去，你小时候没带过什么金银，但是风筝糖人玩从来没少过。而在你阿耶阿娘或者更早的长辈小时候,  可没有整天穿梭来去玩的街，这些玩更大多是乡绅家中孩才能见到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