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定价上，顾若和言未迟发生过一小小的争执。

        言未迟不得不承认，她被顾若说动了，被这样绝称不上华丽，听上去天真到近乎幼稚的，理想主义者的发言打动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言未迟竟被顾若一番话说得哑无言，半晌才反应过来：“你还是个学生，工厂也不会因为这几万块钱的货款就把我拉黑名单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我没考虑周全。”言未迟在歉，即使歉，她的声音也依然是端庄沉稳的，“现在毕竟是法治社会了，连古代生意都要签契书，我一个现代人反而……不过销量不用担心，三百套而已，相信我的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言未迟对此颇为反对：“158，你要的是平价而好穿的衣服，不是便宜到可以让人忽视质量的白菜――那些99lo怎么才把价格压来，难你不清楚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在设计上，言未迟有绝对的自信。她相信自己的平，也相信顾若的审。

        顾若倔脾气上来了，难得起来：“我不会，但万一呢？我知迟言太太你是担心我这边资金的问题，也知是怕最后问题方便我跑路，但凭什么呢？好都让我占了，却要太太你来承担风险？不是你先提合作的吗？合作伙伴，不该共担风险吗？你本来就付很多了，总该让我也事才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没什么可担心的。”她对顾若说，“一个没有自信的人，可是不好生意的。绵绵，相信自己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怎么说，合同是一定要签的，以我的名义和工厂签合同。”顾若手指在才打好的草稿上随手勾画，认真，“我不行业怎么样，寻常不等于正确，只要我还在，我就想试试――如果实在担心工厂纰漏，也可以用定金尾款，但不能零元购。如果我默认了这样本该错误的规则，那我和――我和那些价卖垃圾的掌柜，有什么区别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言未迟哭笑不得，同时心里又升起一种奇异的熨帖：“我……我真不是这个意思……压货款也是业再常见不过的作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可是……”

难得的财富，万一最后销售了问题我卷款跑路，对你一好也没有，工厂也跟着打了白工。这不行，厂商之间不可能毫无联系，在一家工厂坏了信誉，可能整个圈都知了……那这么多年的经营，不是付诸东？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知言未迟是为了她好……但她控制不住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她当初不正因如此，才选择了顾若的吗？

        幸而她等来的不是言未迟失望的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 暂时被安到的顾若送了一套尺寸略有偏差的样衣去质检，很快就拿了合格证。虽然为此付了五百大洋的代价，但有了合格证的顾若底气十足，脆给合格证打了个赛克，跟着模特图一起行宣传。

        新开的淘淘店铺已经挂上了链接，只等着工厂大货，就能立刻改价发售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研究生不算学生了。”顾若开始双标，“而且，三百件呢。我算过成本了，刨去设计打版费用、仓储费用、包装费用、宣传费用，光是第一批制作成本就要将近一万五，布料集中采购，成本一万二，虽然不算大钱，但对没有多少积蓄的月光族来说也不是一笔说拿就能拿来的钱吧――我不是说迟言太太你是月光族的意思――但真的这不合适，三百件也不一定能全卖完……工厂甚至没给我报价，还是我自己去找客服问的工费，太太你总不能真打算把所有事都自己扛来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99裙肯定是不到了……迟言太太你觉得129怎么样？覆盖完成本，还能有一盈余。”顾若没有赚大钱的心思，又对销售量仍心存顾虑，有意想走薄利多销路线。

        顾若当然是清楚的，工厂货量大，单件加工成本就低，加上价格足够低廉的四面弹……尽售价99，利空间可比128大多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更担心这番话让迟言对她彻底失望――毕竟她之前已经了那么多欠考虑的事，足以证明她并不是一个思维缜密的商业人士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迟言太太？我是不是……说得有过分了？”得不到回应的顾若后知后觉发现，自己好像兴奋过了，理想主义者的血在她血燃烧，促使她脱离思考说了这么一番话。而回笼的理智则告诉她，这不是商业的逻辑，天真的理想主义者总会在现实打压死得很快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该相信我，也该相信你的品味。”言未迟继续给顾若算账，“128只能勉覆盖成本，那盈余几乎可以忽略不计，你是想慈善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言未迟反问：“你会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