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晚月不错，刚刚天黑，月亮就来了，又大又圆，挂在空。

        忙正事好，总比俩人没事凑一块。小段不用猜都知这两个人会聊什么，缅怀缅怀裴再，骂一骂裴越之，再捎带上说几句小段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识货吧你，”小段：“新平的羊汤是拿鸭混的，这会儿让你吃上正宗的了，你还嫌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裴越之，“这才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不咎不在家，仅有的一个老仆说不咎这两日总是忙到很晚。

        小段了羊汤，“你老追着一个人走，多累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对着镜观察自己的睛，要揣摩睛每一细微的变化，才能装那种不以喜不以己悲的气度。

        这让小段有些意外，不咎是个说话的人，他在家里的时候跟谁说话呢，还是说，连不咎都变得没那么说话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慢慢走去，不咎听着太极殿里传来的琴声，：“这个裴越之，真是不能小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这件事已经足够炉火纯青。

        人磕着，伏在地上，  “是婢辜负了裴大人的教诲，婢心有不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这样啊。”红红嘟囔了几句，：“可我还是觉得新平的好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摆这一幅害怕的样给谁看？”裴越之轻声：“陛对人素来和善，你这么害怕我，是觉得我对人太苛刻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中秋前几日，小段了一趟，去找红红。

        小段却不抬，“你知人家是不是把你引到沟里去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去了刑，看来是忙正事。

        小段很少来不咎这里，不咎家地方不大，家里唯一一个老仆也很安静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要。”红红说：“当初是你跟我说的，让我缠着她。诚所至金石为开，我乐意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人都来不求开求饶，颤抖着委顿在地上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将手拿来，在柔的丝绸上净，对着明亮的灯火查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柳杨真是跟姓裴的一门来的，人家里就没有儿女私。”小段：“你喜她喜了那么久，够痴了，该放手就放手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累呀。”红红捧着脸，“追着她走我兴，你不晓得我一抬就能看见她有多开心，也不用我自己去找路啦，何乐而不为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不鉴和不咎退殿外，裴越之却跟着小段一起了殿。

        小段也不见外，闲庭信步般走不咎家。

        模仿一个人的笑要比不笑难得多。

        十指连心，茧磨掉之后通红的血，裴越之忍着疼，看向镜里的自己。

不咎，裴越之安静地站着，坦然地等着两位朝臣因他忙碌。

        人跪在地上捧着铜盆，铜盆里的冒着气，裴越之将一双手浸在里。

        裴越之看了他一，人自知失言，连忙改，“裴大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人跪在地上不住磕，“裴大人恕罪，裴大人恕罪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红红对月抒，“此时相望不相闻，愿逐月华照君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裴越之沉脸，手上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，他皱起眉，看向举着锉刀瑟瑟发抖不敢动弹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不鉴摇摇，有些丧气，这会儿他觉得丧气不是为裴再或者裴越之，而仅仅是看不去小段装模作样才勉支起来的不在意。

        羊汤馆俩人分开，小段溜溜达达往回走，路过不咎家附近，便去敲不咎家的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磨掉吧，”裴越之将手放，“陛不喜。陛喜写字的手，不喜弹琴的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，裴越之的一双手泡的通红。

        红红还是那样，喜追着柳杨。

        弹琴的人手指修长，裴越之一直觉得自己的手不差，指尖的茧纵是不好看，怎么也该引起人的一怜悯之心。

        裴越之对镜里的这张脸很满意，他勾起嘴角笑了笑，然而一笑起来，神韵全无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冲人招手，人爬到裴越之面前，裴越之看着他那双手，：“这双手怎么这么难看，尤其是指甲，长成这个样。把指甲了吧，让它重新长长。给你休息几日，不必跟着伺候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红红了值，天已经昏黑了，小段接了红红，俩人在路边找了个摊，要了两碗羊汤。

        人拿来锉刀和药膏，“公，真要磨掉这些茧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不咎回看了裴越之，对不鉴：“你太冲动了，陛心里本就不痛快，你越反对，他越要争一气。现在好了，裴越之了集贤殿，了起居郎，跟陛形影不离，这样你就安心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红红哼了一声，他低喝汤，抱怨：“这儿的羊汤味儿不正，没有新平的好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红红当了官，把爹娘也接来了京城，他爹娘到京城，说是要享清福，到底闲不住，风风火火地把自家的脯开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小段犹豫着要不要去不鉴家串门，老仆告诉他，今日就是不鉴急匆匆截住值的不咎，将他带去刑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裴越之喜别人叫他裴大人，连近伺候的人都要如此喊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贱。”小段骂红红，但是他也没喝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