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月的小樽,海风带着割人的凉气。
尾形租下的那栋小町屋成了暂时的牢笼,亦或是孵化契约的温床。他和阿希莉帕的关系凝结在一个诡异的“日常”里。尾形并非时刻守着她,军务在身,他仍有自己需要部署的棋局,但他每次离开再回来,带来的不是食物、药品或一些无声sai给她的、质地cu糙却足以包裹她日益不适身躯的衣物,就是一种无声的、渗透xing的压力。他像一座会移动的山峦,每次归来都让本就狭窄的空间更加逼仄。
阿希莉帕的变化细微却难以隐藏。那份源自于身心俱创的苍白没有褪去,反而像是沁入了骨髓。曾经雪中红梅般健康的唇色彻底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透明的惨淡。那双慑人心魄的蓝眼睛,如今总像蒙着一层北海冬日的薄雾,里面盛满了挥之不去的疲惫和一种沉甸甸的空洞。她不再像最初那样惊恐地颤抖,但那不是适应,而是更深层次的、抽空了所有气力的绝望。她像一株被强行栽种在冰窟中的植物,失去了向上生长的活力,只能在冰冷的禁锢中缓慢枯萎。
最明显的是她的身体。清晨的呕吐日渐严重。起初是压抑不住的干呕,后来便是剧烈的、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掏空的真实呕吐。尾形撞见过一次。那天清晨他难得晚起片刻,循着压抑的、极其痛苦的声响走进灶间,看到的便是阿希莉帕蜷伏在冰冷的地板上,纤瘦的脊背弓起,像一张被拉到极限即将断裂的弓。她的脸几乎埋进那只空水桶,肩胛骨在薄薄的单衣下嶙峋地凸起,每一次痉挛般的呕吐都带着小兽濒死般的呜咽。酸苦的气味弥漫在空气里。
尾形没有出声,没有上前。他只是停在门框的阴影里,像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像,幽深的眼睛静静注视着少女在生理本能下狼狈挣扎的模样。直到那阵撕心裂肺的呕吐平息,阿希莉帕虚脱般tan软在地,几乎无法动弹时,他才缓步走近。
冰凉的塑料水瓢被sai进她冰冷无力的手里。
“漱口。”他的声音毫无波澜,带着命令式的低沉。目光却如同实质,落在她凌乱黑发下露出的、布满了冷汗和泪痕的后颈上,再hua向她因剧烈动作而凌乱掀起的衣角下,那异常平坦、却已经开始透出某种奇异肿胀感的腹部。
阿希莉帕的手抖得厉害,几乎握不住水瓢,几滴冰冷的水泼洒出来,濡湿了她膝盖处的衣料。她没有抗拒,只是机械地灌了一口水,麻木地漱口,吐掉。每一次吞咽都牵扯着酸痛的hou咙,让她不适地蹙紧眉头。
尾形俯视着她,没有扶她起来的打算。他甚至微微俯下身,阴影完全将她笼罩。那只骨节分明、带着常年握枪留下的cu糙薄茧的手,并非如寻常恋人般去触碰她的脸颊,而是以一种评估或确认的姿态,极其缓慢、带着力道,落在了她依旧纤细、却因蜷缩而微凸的小腹上。
隔着薄薄的、汗湿的布料,阿希莉帕能清晰感受到那只手心的冰冷和其上蕴含的、极具侵略xing的力量。那不是一个父亲该有的温情脉脉的抚触,更像是在检验一件物品的形状,确认其内在变化是否符合契约的预期。按压感带来一种模糊的钝痛和一种更深层的不适,让她hou咙再次涌起酸意,但她死死咬住牙关,将那感觉压了下去。她闭上眼,将头偏向一边,不想再看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。
她的沉默和隐忍,仿佛取悦了观察者。尾形的手在她腹上停留了几秒,能感觉到那单薄皮肉下细微的、几乎难以察觉的变化。不是生命的脉动――还远未到时候――而是组织本身在不可抗力下的扩张和重塑,一种物理层面的改变。一种只属于他的烙印在生物层面上生根发芽的铁证。
一种冰冷的、近乎残忍的满足感,如同在寒冬中饮下烈酒,从尾形的hou头一路烧灼至心口。这感受与对未出世生命的爱毫无关联,只与他冰冷的计算、对阿希莉帕身上那个“杉元”烙印的覆盖、以及这份契约无可撼动的牢固程度息息相关。
他收回了手,直起身,那股压迫xing的气场似乎也随之收敛了一丝。他的嘴角似乎弯起一个极其细微的弧度,但在这光线黯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