寺中久疏打理，佛像斑驳破损，地板上也满是尘灰。薄夏抬望着面容晦暗不明的佛像，心里却想着曾经在雨的时候，合德将她带到了这里，然后合德跪在蒲团上，虔诚地念诵着梵语经文。那时她又在想着什么呢？

        不知不觉间，薄夏穿过城中的石桥，沿着狭窄的巷走了一段路后，看到那座破旧的伽蓝寺，蛰伏在静默的夜中，如怪兽一般。鬼使神差地，她推门走了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薄夏睁大睛，讶异：“你不是被修罗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怎么知我是来见你的。”匆忙之中，薄夏只说这一句。她往前挪了一步，挣开合德的怀抱，然后睁开睛。

        合德会去哪里？自然不会是修罗，应当也不会是厉鬼。薄夏在城中的街上游着，月光将她的影拉得很长。也不知现在合德是生是死，如果活着，自己见到了合德，又该对她说什么？如果双方已经两清，薄夏却仍然如此执着的找寻着合德。

        合德摇了摇：“我住在修罗中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薄夏没有说话。合德似乎并不在意，兴冲冲地说：“今晚我本来是想去找你的，还疼怎么混厉鬼去找你，却不想你就会现在这里，我真觉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有一双柔的手搭在肩膀上，仿佛连碰也能带来温。薄夏觉到有温的呼扑在她的耳廓上，不知为何竟然轻轻战栗：“你是来见我的，却不敢睁开睛确认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薄夏在住所等待了一天一夜，直到第二日太阳西沉，她终于等不去了。只这样在此等并不是办法，她要动去找合德。

        薄夏依然沉默着。她环视了一四周，佛殿中看起来十分破旧，只怕还漏雨漏，便问：“这些日你一直住在这里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合德手指抚上脸上的伤痕，叹了气：“自然是你那师公。与他过招，能保我这条命，已经是侥幸了。这伤不深，兴许不会留疤。”她忽然又笑起来，自顾自地说：“就算我变丑了，，你也不会嫌弃我，对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薄夏闭上睛，觉到冷风从破损的窗外来，有些冷。她听到有细碎的声音接近自己，好像是有个人轻手轻脚走过来，但她上着的首饰却碰撞发细微的声音。她疑心是在梦，因此不敢睁开睛。

        合德的脸上有一长长的伤，从侧一直延伸到巴上，在一豆烛光的映照，更显得可怖。薄夏有些惊愕：“是谁伤的你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话音未落，她却想到了什么，将那半句没有说完的话尽数咽回肚中。所有这一切都应当是个局，合德是其中重要的棋；而薄夏，却是个意外的变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