草色摇曳,红花盛开,远远望去一片碧红斑驳。
风声呜呜,云幕低垂,冷清的气息弥漫四野,别样的凄凉感油然而生。可若说比这片景色更加凄婉的,则还是要看那从风声内传来的隐隐约约的悲怆的戏声。
朝日晞携姜赞容走出山川密林,眼前出现一片广阔的水源沙洲。
沙洲铺满了绿叶,绿叶中又生出了一只只无叶红花,在风的呐喊下飘摇摆动。周围隐有雾气缭绕,时而又被风吹散。
两人迎着冷风,踩进了这片红花沙洲。
草地厚重草叶茂盛,脚踩在地上是带着草叶弯折的‘咯吱咯吱’声,衣袍拂过草叶时,总会沾染上几点艳丽的红花,划分攀附而上,随着他们的脚步去往更远的地方。
这片红花沙洲的景色着实不错,如果可以忽略那处薄雾里面带来的声音就更好了。
叮叮当当的棍棒的击打声,鼓声,乐声,人声混杂在一起,好不热闹。
也恰是这时,那阵雾就被风给吹开了----那处的场景就显露了出来。
着实令人吃惊,在这广阔的平原上,竟有人搭了一个戏台子,戏台子上站着几个人,红的黑的青的,腾挪转移身影相互错落,时而水袖一dang,时而棍棒起来,又时而指天怒骂。
看戏的观众尤其多,戏台下的一排排凳子挤满了人,只是戏曲正好好处时,无人喝彩。
那戏台上的人也不在意,也未停歇,仍旧一板一眼,声情并茂,将戏声推向更远处。
“小苍娃我离了登封小县,
一路上我受尽了饥饿熬煎。
二解差好比那牛头马面”【注1】
一个个子矮小的角儿正低头捂面,用着朴实,真实的腔调,呜呜咽咽的一通,诉说着自己的悲惨。
他台上哭的起劲,台下人却是毫无动静,依旧坐在排凳上看着那角儿唱着。
随着一阵敲敲打打铿铿锵锵的声音传来,几名角儿轮番上场,将戏剧唱至了最高chao。
最终,幕毕,有一人端着盘子,一个一个来到那些看官面前,讨要东西。
说来也奇怪,无论台上表演的如何如何精彩,如何如何卖力,那群看官就是不动,到了这要赏钱的时候,倒是一个个积极地很。
待台下的讨要赏钱进行到末尾,台上一出好戏又要开场
戏台又热闹了起来。
姜赞容十分惊异,又觉得有些古怪,便想拉着朝日晞往那边一去。
没走几步,就见那戏台后方处绕出一个人,往他们这儿来。
那人头戴凤冠,上身着圆领红缎绣花衣,外披小立领云肩,缀着彩色丝穗。下身一袭红裙,裙角悬着轻盈的飘带彩穗。他揽着一段白袖而行,步态从容。
他身上看得出也是有真功夫的,移来时脚步轻柔,身段婀娜,神态间自有一股端丽气度,在这厚密的草地上竟未发出一点儿声音。
近了些,便能看到他的脸庞,他画着nong妆:粉底抹的雪白,眼角挑长,朱红唇色,眉峰上挑,乍一看带着几分雌雄莫辨的艳色。
他是个男的,可唱戏的功夫却是不俗。
红袍一展,不知哪处锣鼓齐鸣,他抬手拂袖,一开嗓,唱腔清凉昂扬,带着尾音悠长的颤音,嗓音便像是穿过檐下的夜风,一下子勾住了人的神思。
嗓音带着笑意,就在他们面前不远处唱着,他的脚下身后没有戏台,但不知为何,他的功夫显然是比台上还要足的派头,一人就能够撑起这片戏曲的天地,让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。
“这一霎天留人便,草藉花眠。
小姐可好?
他忽然转调,嗓音婉转轻柔,一看便是扮作女角儿,低声问道:
秀才去怎的?
紧接着,腔调一转,又换成男声:
则把云鬟点,红松翠偏。
小姐休忘了啊,见了你紧相偎,慢厮连,恨不得肉儿般团成片也,逗的个日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