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再看了看手里的长命缕，扬手扔了河里，“该扔的东西就要扔掉，留来留去反而无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跟公，你们不是”不咎吞吞吐吐。

说的轻描淡写，一路走来都略过不提，那让小段忽然觉得奏疏变得很手。

        裴再把莲给他，把他手上的长命缕解了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着雨的天最安静，微风拂面，带着湿清凉的雨气，小段深深了一气，觉得四肢不那么僵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走到屋檐，把伞合上放在墙角，走来对小段：“外面着小雨，要不要去走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小段睁了睁，“不鉴要气死了吧，他说走就走，撇这一大摊事就不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皇帝不打算对小段手，这是小段从罗三娘那里得到的消息，也是小段唯一与皇帝抗衡的手段。

        长命缕落河里溅起一花，顷刻就没了踪影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看向裴再，裴再温和地看着他，游刃有余地准备理小段因此而起的疑惑、不解和愤怒。

        裴再注视他良久，：“还有个东西要给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不信这个，这么个玩意儿好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我。”不咎说。

        小段手上还带着那长命缕，两个人的手交错的一瞬，铃铛脆生生地响了两声。

        剥了一小把，他递给小段。

        裴再给小段倒了杯茶，小段盘坐在榻上，安安静静地喝茶和思考，一看上去竟然有些乖巧的样。

        两个人站在屋檐，伞给老婆婆了，小段仰着发呆。

        小段盘坐在床上，看了不咎一会儿，忽然笑了，极其恶意，“对，我跟你家公就是搞在一块去了，你不都看到了吗。我还告诉你，是他先把我拉上床的，他就是个貌岸然的伪君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有人敲响小段的房门。

        屋外淅淅沥沥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雨，天昏暗，不灯的室分不清是清晨还是傍晚。

        小段没有说话，他好了与裴再共退的准备，心里充满了破釜沉舟和孤注一掷。

        桥那一个老婆婆在屋檐躲雨，手里的篮装了一把荷花和莲蓬。

        裴再撑着伞，两个人走上桥面。

        而裴再却可以不理会他的意见直接给自己的选择，这很难不让小段生一被背叛的绪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一，小段明白了，这不是背叛，这只是一个年长者的惯有傲慢和独断专行。

        小段一火了，他拍开裴再的手，“你少跟我来这套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小段一没了话，愣坐在原地，一脸空白。

        不咎把门推开，风携带着湿微凉的雨气，扑房间里，四面的风涌来，起床帷又落。

        不咎被他一通抢白，有讪讪，“我就是想跟你说，公要走了，你别难过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小段没理，也懒得声。

        枳实香一刻不停歇的燃，柑橘的味弥漫在整个房间，可是小段嘴巴里还是空空的，到最后，他也闻不来橘的味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裴再给了她几个钱，买几支莲蓬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裴再，你不是非走不可。”小段盯着他，压抑着怒火，“一路那么多坎都过来，能败在这临门一脚？说到底，陛再恨你，也已经时日无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雨天里人少，行人匆忙，桥的面，细雨针泛起万千涟漪，远的房屋和杨柳一并隐没在蒙蒙的雾气中。

        不咎甚至在他脸上看到了几分茫然和无助，但他不知该怎么办，他不是能拉小段起来的那个人。

        裴再慢慢剥着莲蓬，他剥得很细致，莲白生生的，很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公要走，我们不会拦着，公想什么，我们都支持。”不咎。

        小段接过他递来的另一本奏疏，“这是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六月六剪百索，百病随走。”裴再没让他碰到。

        小段愣了愣，伸手接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明月西沉，裴再轻声：“我该走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是我的辞官文书。”裴再。

        门外，裴再一袭白衣，撑着伞缓步而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小段一连三天没有门了，他把自己关房间里，闷躺在床上，躺得手脚四肢发。

        小段皱着眉，伸手去夺，“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不咎看了床上背对着他躺着的人，“公要走的事，我们都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极了，哪怕在这个时候，你们都还是站在裴再那边，就这么对裴再死心塌地。”小段咬着牙，一骨碌坐起来，“那你来找我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小段脸上的神一僵住。

        小段握紧了手中的奏疏，像是绝对不肯放弃一些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