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来看你了。也许再也不会来看你了。”瑾娘说，嬴政没有说话，只半张着嘴，咙发些气的声音。他已经说不话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明明荆轲和渐离都是盼着嬴政的死，为什么在他真的要死去的时候，瑾娘会一直掉泪……她不可能上嬴政的，嬴政的儿都比她要大啊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一开始就上他了，不然我怎么会随他一同来到咸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瑾娘走到嬴政榻前跪，低看着将死之人。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死神一样，因为她知，这个人上就要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陛。”瑾娘轻轻唤了一声，嬴政缓慢睁开睛，目光已不复清明，反而像是渐离被熏瞎睛时的模样。

        ☆、树悲风

        也许所有的事很快都会有所了结吧。

        守在始皇车前的是赵，他只稍微思忖了一，就让瑾娘去了，而且可能想到瑾娘一个弱女也不可能什么，连派人跟去监视都省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嬴政躺在黑的枕席之间，烈的药味也掩盖不住他上那种死亡的臭味。他还有一气，蜡黄的脸衬着黑的衾被，看着十分可怜。当他横扫六国，一统天，修筑长城，焚书坑儒时是何等霸气，如今只是个躺在他乡等死的老人。

        瑾娘抹去了泪，贴在嬴政的耳边小声说，有如悄悄话：“渐离未死。十八公骗了你，他什么都在骗你。”她还想说，突然又觉得一切对这个人而言太过残忍，终究还是闭上了嘴。

        作者有话要说：

        瑾娘觉得慨，想说话，泪又落了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瑾娘将筑拿过来，放在膝，拿起竹板，开始轻轻击弦。这一曲是改编后的莫扎特的《安魂曲》，用筑击起来，少了许多味，却更显得凄凉起来。嬴政不再说话，也没有动，只是躺在那里，仿佛已经失了气息。

        《安魂曲》的余韵犹似在这夜空里飘着一般，久久不散，更给人心多添了一层压抑。山崩塌，江阻断，瑾娘放竹板，手在筑弦上，静坐了很久。车中的灯火摇曳，似乎有个人影掠过，她再去看时，四什么都没有了。

商议些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就要死了。”瑾娘说着笑起来，泪随着笑容的绽开一同落，“你问过我是否恨你……我不知，真的不知，也许真的是恨你的吧。因为我渐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大约到七月半时，众人抵达了一个名为沙丘的地方。当天，瑾娘抱着筑来到嬴政的车辇前，求见始皇。

        瑾娘的泪落在嬴政的脸上，像是回光返照一样，嬴政忽然又抬起了手，搭在瑾娘平放在榻边的手臂上。他艰难地说了一句话：“朕死后，你要永远伴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嬴政的手微抬起来，又落在了榻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