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虽则陛如今对谢灵的信，他兄弟两个拍难及，可郗符还是隐隐担心日后。

        &esp;&esp;华林苑西池亭中，成蓉蓉绾金翅峨髻，着锦绣装，却仍沿用过去的称呼。

        &esp;&esp;谢澜安今日的心貌似不错，与郗符说话的语气都格外耐心些，“但在此之前，我们要在同一条起始线上。但事实上，云笈，你看不见吗，我们走了这么久，争取女御史、女校尉、女翰林，只是到达了男人生来便在的上而已。而在此期间，男人并没有停止向前的脚步，所以女一旦懈怠丁，哪怕她并不慢，仍会被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&esp;&esp;·

        &esp;&esp;郗歆谦让不成又被扎心，酸楚可怜。

        &esp;&esp;谁知郗符听完这个蠢弟弟吞吞吐吐的话，瞪了半天睛，怼着他脑门骂他脑。

        &esp;&esp;不过，就算他规劝了，料想这位狷狂人也只会回他一句，“收敛不了半”吧。

        &esp;&esp;“早便想见一见娘，只是娘自从回京便一直忙于公事，蓉蓉不好打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&esp;&esp;“你也拿话糊我么。”郗符哈地一声，复又轻叹，“古时女史的是什么，在庭记录帝王起居而已，今之御史的又是什么，你这位监察百官的中丞台主，与我说说？”

        &esp;&esp;“屁的喜，我与她是一生敌手！懂吗？！”郗符气得话都来了，“天既生我郗云笈，清谈、棋、书、乃至容貌风神，样样拿得手，为何又要派个谢灵压我一？我那是不肯甘落人后，与她如切如磋。你年纪轻轻的，也和外人一样胡想什么，怪不得连话都没跟谢灵搭上几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&esp;&esp;“女史女官自古有之，”谢澜安收回视线，风轻云淡地一笑，“郗兄不必太较真吧。”

sp;&esp;穿莲花衫的年轻郎君正张臂接受检查，目光偏转，与隔排的楚清鸢神交错。

        &esp;&esp;如今已成天妃的她，亲自为谢澜安倒了盏蜜酿，有些不好意思地开：“之前我不愿参加采选，还因此麻烦娘，而今反而……心中一直过意不去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&esp;&esp;谢澜安对女孩的耐心一向不错，闻言摆摆手。她今日是以妃的友人份，是以去了官袍，着一件银白地翔鹤纹纱襦，星星地长裙，束发的玉冠改成坠珠钗，长发垂于腰际。少了英朗气，平添几分清姿昳貌。

        &esp;&esp;她的锋芒过盛了。掌兰台，控骁骑，设闱考，开书楼，如今她在江左文臣中的名声已无人能其右。王丞相有句话诛心，却禁不住细想，天莘莘学仰望其项背的，究竟是陛，还是她谢灵呢？

        &esp;&esp;郡试开考，女学馆短暂地安静来，绾妃却在此时邀谢澜安一叙。

        &esp;&esp;郗符转。

        &esp;&esp;待这些举仕，真正用他们的，又会是陛，还是谢灵呢？

        &esp;&esp;她说：“我们从来不是想赶超男人，我们只是在追赶公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&esp;&esp;院中一开锣声，考舍静肃，胤奚端坐于展臂宽的屋，拆开考卷，神安气定。

        &esp;&esp;郗二郎在这一瞬间突然觉得，前那袭风华绝代的白衣，可望，不可及。

        &esp;&esp;最早看这位“痴心二郎”心事的，是他大哥。

        &esp;&esp;郗歆曾着脸去问过郗符，大哥与谢娘看起来交甚好，若二十好几仍未娶妻的大哥同样喜谢娘，那他自然无法与大哥相争。

        &esp;&esp;郗符神游天外时，谢澜安开回到方才的话题：“并非男人或女人，只是由‘人’组建的朝堂罢了。只要是有识之人，男或女，从来不是区别对立的理由。”

        &esp;&esp;自古第一位女御史，负手轻悠一笑。

        &esp;&esp;站在二人后的郗歆，听他们说话，望着那临风飒立的影。

        &esp;&esp;，郗符看着逸致安闲的谢澜安，心里有句话，言又止。

        &esp;&esp;石塔铃铛清响，与谢澜安的话音交织，宛如金玉相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