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就对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自此，赵太妃的孩注定成为储君，可他名义上的母亲，却成了别人。

        赵太妃脸很黑，但没有反驳什么，接着：「十年前，本信佛已久，先帝对本多有怜惜，在城郊建立了兴善寺，取兴国、扬善之意，适逢皇后病重，本便自请寺为其祈福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慕瑶，示意赵太妃继续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本来，本来本也是半信半疑。」赵太妃中闪过一丝懊恼，「可是那个陶荧一连预测几件事都不错，他说皇后枯木逢，她就真的熬过了冬天；说本二失一，我那几日将皇儿看得紧紧的，没想到……」她表微微扭曲，是一个怨恨的表，「没想到所谓的『失』，是让病癒的皇后要了去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帝姬的生辰八字，只要买通人就能打听。只怕是南郭先生碰到了附庸风雅的赵太妃，利用了她急切想要皇后的心，糊了她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在尘世有所求，寄託于佛，并不曾在意自己心的愿望是否世俗。

        赤金佛像玉观音究竟有没有灵，贪恋着世俗权贵的人说不清楚。但如果……有一个百试百灵的活佛在面前，你能忍住不去相信他吗？

        皇后九死一生，彻底放弃了生育的想法，她极聪明地利用国母的份，将妃唯一的幼养在边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他们一来，沐浴焚香，三跪九叩，日夜不眠不休地念经，随后陶荥对本说……说他以金刚之目，看本的命格本刻薄，幸得神女托生于腹中，遂能扭转坤，得了凤命。他报来的神女生辰八字，与分毫不差……讲经只是托词，他们其实都是为膜拜神女而来。」

        这样一个叶公好龙的赵太妃踏兴善寺，究竟是为皇后祈福，还是祈祷皇后快死掉以便于自己上位，谁都不知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怎么不灵？当初本生的时候，全靠佛祖庇佑……」她似乎意识到说得有些多了，闭上了嘴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敢问娘娘，烧香拜佛灵吗？」慕声状似无意地了一句，这一次慕瑶和妙妙都没拦他，而是随着他的发问，一起竖起耳朵听着赵太妃的回答。

        赵太妃的角闪过愤恨之，脸格外不好看，端茶杯的手都有些不稳：「当时……当时本还不知那是密教，只以为是真传。」

病重，本从太医那里打听到了消息，她能不能捱过那个冬天都很难说。当时里唯有本最得先帝，她没有一儿半女，可我却儿女双全，也已经六岁，健康。对于本来说……」她停顿了一，似乎在斟酌言语。

        慕瑶警告地看了他一，示意他收敛些，慕声衝她个温顺又无辜的笑容。

        凌妙妙有些听不去了，扭一望，慕瑶和慕声的脸也一言难尽。

        帝姬在梦里看到菩萨泥塑也玩起活，显而易见是密宗。何况陶荧说自己是从婆罗门来——密教正是由婆罗门教和大乘佛教合併而来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本在里不能哭，不能怨，甚至只能对着皇后谢恩……」她齿中溢几声冷笑，「本忍不住去问陶荧，不是神女吗？那他说的凤命，究竟何时到来？」

        赵太妃礼佛之心诚，基于她对这种信仰的盲目信任，是于对自利益寻求保佑的狂。她对佛学的瞭解其实不多，作为妃，她几乎没有理解过佛经释义，行为举止也浮于表面，实在谈不上通禅。她心诚的表现，不过是花大价钱建造一座豪华的皇家寺院，以及在逢年过节的时候，像暴发一样疯狂捐赠香火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为首的那人姓陶，叫陶荧，看起来很年轻。他自称是华国边陲人，长在天竺国婆罗门，受佛法熏陶，不惜远赴重洋来普渡众生，路上遇见许多民，那些民受他召，都自愿成为信徒，于是他们一行人浩浩走到了长安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密教最代表的一，是在显宗提倡禁的况，对男女之事毫不避讳。

        慕瑶和慕声对视一。

        十年前，佛教刚华国没几年，因为信仰的人不多，规矩、经文都是断断续续传来，教众良莠不齐，浑摸鱼的不在少数。什么佛教徒，还能带看面相、算命格的？

        慕瑶并未揭破，只是问：「娘娘信的是密教？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成败在此一举。」慕声不阴不阳地替她补全。

        密宗与显宗相对，都是古老的佛教宗派，其中，密宗多半带了些特殊彩。相较于显宗「广示天」教义，密宗提倡的是耳相传、密不示人，也因此，这一派经历了曲折的传播，最后几近灭绝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兴善寺建好第三日，天竺国来了一队教众，远渡重洋来讲经。十年前，佛教在我朝兴盛没多久，阖上只有本因为娘家赵氏的关係对其有所瞭解，先帝事务繁多，兴致缺缺，就让本引那群人如兴善寺安顿，顺带听他们讲经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只是，陶荥和这些人，究竟是否就真的是密宗教众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