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百三十岁？一百三十岁啊……”霍崇怒极反笑，他皱眉问，“你觉得这就够了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清楚萨尔德实验失败的后果，也知这个实验不一定会成功，可是失败并不可怕，可怕得是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。

        后来的结果也印证了这一。

        季时卿一时语，季昱也竖起了耳朵，关于这件事他一直想问，一直不知该如何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上午在皇里还看了你今天的比赛，很棒，”霍崇问，“怎么突然参加这个比赛了？是想要去设计机甲了吗？”

想办法让他重新回到研究院。

        霍崇：“吃过了，刚吃过不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不知。”霍崇的声音陡然提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知自己命不久矣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况且他最后，其实只活到了三十一岁。

        季时卿疑惑地看着面前的这位陛，霍崇继续：“等我回去给你派个医生过来，让他帮你注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季时卿当初是靠着元老院才到基因研究院的，这也是他与季昱等人矛盾的开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没事的，”季时卿看起来不太在意地说，“当年我的祖父也患了这个病，他活了一百三十岁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人类的平均寿命是两百多岁，一百三十岁算得上什么呢？

        只是他死前，遭受了一些痛苦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些理霍崇作为皇帝自然是明白的，他虽为帝国的皇帝，却更像是一个摆来给人看的吉祥，手中权力有限，他一直在平衡元老院与谢家两者的关系，元老院和谢家会为了利益相互对抗，然而也会为了共同的利益立刻联合到一起去。

        霍崇心中叹了一声，向季时卿问：“你还想要完成萨尔德实验是不是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直到季时卿死后，他才终于明白，他后来为何会那样疯狂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时他从梦中醒来，听到了侍从们在外面低语。

        说实话，直到现在霍崇都分不清前是不是自己的又一场梦，可即便是在梦中，他也希望他的孩能够过得轻松一些，他对季时卿说：“你想什么就去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然而他没能等到那一天，他先等到了他去世的消息。

        季时卿摇，“不是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季时卿对他说：“您跟我说一声就好了，我去皇看望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霍崇曾经问过季时卿为什么一定要这个实验？

        季时卿婉拒：“不用这样吧陛，一号会帮我注意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而每年给研究院的拨款被元老院一层一层地剥削，最后连一个大型实验都无法完成，研究院行不了实验，拿不成果；没有成果，去申请拨款的时候，拨款金额又会再一次缩减。

        季时卿有些惊讶霍崇会这样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您吃饭了吗？”季时卿问。

        季时卿没有，也没有否认，而是向霍崇问：“陛，您仍不赞成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当年霍崇确实是不赞成季时卿这个决定的，萨尔德实验耗费得财力力太多，而且在当时的舆论环境，实验一旦失败，季时卿必然要背负骂名。

        霍崇觉得季时卿去设计机甲也很好，经过今天的这场比赛，他在这方面的实力可以得到大多数民众的认可，这条路一定会比他现在要走的顺利许多。

        民众们也不会觉得这有什么错，谁让你研究不个东西来呢？

        季时卿很快调整好表，若无其事地开问霍崇：“陛怎么知的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霍崇：“你别我怎么知的，你知自己的病，就不能多顾及一自己的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季时卿说，关于基因病方面的任何研究本来就是需要大量财力的支持，没有人能够凭空造一个结果来。不能研究缓解基因病的药剂来，军队和政府就永远要受到谢家掣肘，帝国不可能真正站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知。”季时卿说。

        霍崇叹：“你那么忙，还是不麻烦你去走这一趟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此后，每每回忆起那个晚上，自责如同刀斧一般捶打霍崇的心脏，他总觉得如果他能够早将那本斯塔利手稿送给他，如果他能早些知他患了遗传病，如果他那时候能多关心关心他……他是不是就不会在那样年轻的时候，就离开这个世界。

        霍崇看着他，脸上的表说不上来的哀伤，他问：“一号连Q-156型遗传病也能治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霍崇嘱咐他说：“你要照顾好自己，工作别太累了，记得时吃饭，多休息，要是不舒服了，别自己撑着，要赶紧去看医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霍崇那时候尝试让季时卿把实验放缓些来，他完全不听，尤其在知谢家打算上市新型药剂后，开始拼命的工作，连续泡在实验室里几天不来。